【凌赵】伞

送给  @番茄炒蛋  ,水平实在有限,您将就吃一口,我慢慢进步23333
第一人称预警,部分设定来自原著,部分设定是我瞎写。

其实我第一次见赵启平的时候没注意他长得怎么样。毕竟我照了近四十年镜子,并不觉得能有什么人能让我特别惊艳。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年轻,干练。在六院做到副主任医师居然才三十一岁,头发梳得很整齐,西装和衬衫熨得挺括,笔直地站着,表情自然。他的履历很漂亮,考研,出国,回国就职,迅速升迁,一路顺风顺水。总而言之,无可挑剔,但也没有给十四岁上大学的我留下太深的印象。当然我并不是在炫耀自己。

那个时候我正在搞总部的绩效改革,住院日计划正准备试点,廖老师又出了钱小玉的医闹事件,我的情绪并不是很好。我承认我急功近利,但我也并没有打算牺牲任何人来推动改革。医疗改革在我心里并非什么伟大到值得赞颂的事,它只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患者,不值得廖老师,或者任何一个人为此牺牲。医生这个行业,最终的目的是治愈患者,而非追求伟大。

 

从第二次见到赵启平,我就开始欠他。

那天是周一,傍晚时突然下起雨,偏偏我上周末车子被追尾,送去修,因此从大门口到出租车站台的那段路我走得有点狼狈。为这种半大不小的雨奔跑实在不值得,但早春带着雨的风刮到身上还是挺冷的,我一冷浑身的肌肉就僵硬,走得就更慢,于是更冷。凌远,让你他妈矫情非得穿西装不加厚,还不如裹个呢大衣。

我幻想自己裹着一件军大衣或者羽绒服,攥着拳头慢慢在雨里走,突然听见后面的车短促地按了两下喇叭。我调整出和蔼地笑容转过身,看见赵启平摁下车窗朝我笑了笑:“院长,我送您一程?”

求之不得。我丝毫不矜持立马上了车。真暖和啊。

赵启平有点惊讶,可能没想到我这么不要脸。

我下车的时候,赵启平递给我一把伞。借伞还伞的桥段也太恶俗,所以我更不要脸地没有还。

 

虽然那天在车上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但从那天起我正式记住了赵启平。

有个笑话说你不认识哈士奇的时候从来没注意过它,一旦认识了哈士奇就会发现这种狗怎么遍地都是。同样的,我记住赵启平之后就会发现怎么哪哪都有他。

赵启平神色如常,并不打算靠同舟借伞之缘跟我套近乎,我倒有点不太好意思,下意识稍微多注意一下骨科。骨科这个月业绩不错,没什么需要我通融帮忙的,这人情只好欠着。

 

赵启平总能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遇见我。

我胃疼,他不知道从走廊哪个角落冒出来,把我扶起来,给我冲一杯他那个叫啥来着的水果燕麦片,特别甜。

我做完大手术累得走不动路,他正好查房路过,特别顺手地把我搀回去。

许乐山跑来医院找我,正碰上他来送什么报表,这赶人的借口顺理成章,不用对不起赵副主任亲自跑这一趟。

我欠了很多杯饮料之后问他:“你们骨科很闲吗?怎么天天往我这儿跑?”

赵启平特别不高兴:“领导您这说话得有依据,我怎么就闲得天天往您这儿跑了,我不都是执行公务。”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是,他也没比别人跑得多,可能主要原因是有缘。

 

我以前在国外上学,也混得风生水起,湖畔树下,端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撩学姐,还接过情书代写。回了国一路做到院长,也从没觉得自己不是异性恋。

但是我有事没事总是看见赵启平,久而久之开始觉得他好看了,这有点要命。我第一次发现一个男人,有圆圆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和小下巴是件美妙的事,为此我对着镜子照了五分钟,实在无法想象这些五官长在我脸上的恐怖情景。

第二天中午我在食堂看见赵启平的时候特地坐到他身边,非常谨慎地研究了一下他的五官比例。科学在这种时候毫无道理可言,他那张脸,那个人,好像什么比例都会好看。

这是美丽的真谛。

 

赵启平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不为人知的活泼明亮和每日挂在脸上的专业严谨都归于温柔。这一点在我千辛万苦成为他的爱人之后才真正了解。

千辛万苦也是他给我的温柔。

我始终了解自己,因此在认识到我爱上赵启平之后我非常迅速地分析了各项条件并做了决定。与其纠结痛苦思念挣扎之后再去追他,不如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早一点享受幸福。但赵启平比我分析得慢一点,因此我需要给他发一些莫名其妙的天气预报和心灵鸡汤什么的,我承认我这种行为幼稚而无效,但我知道所谓的套路对赵启平也同样无效,还不如明天有雨这样的天气预报来的实际。

我虽然擅长撩,但并不会追,手段老到令人发指——音乐会、电影院、西餐厅。赵启平有品味高雅的一面,但去多了也皱脸,没见过他那副表情的人绝不会知道有多可爱。我对他承认我想不到别的约会地点,于是他拉着我去KTV和大排档,但他指着食物中的可疑白点分析是什么虫的伎俩对我无效,因此他有点扫兴。为了弥补,我主动向他透露我的弱点——非常怕痒。赵启平跃跃欲试,但这种理论无法在公共场合被实践,因此后来我们把吃饭的地点换到了家里。

赵启平手指很长,很漂亮,温热地碰上我的皮肤时我头皮都发麻。我们都很清楚我把他带到家里不可能真的只为了吃饭,更多的是为了让他挠我痒痒,然后,顺着他的动作拥抱他亲吻他。

他成为我的爱人。

 

我们并不打算遮遮掩掩,也不打算昭告天下。

韦天舒是第一个反对我的,他把眼睛瞪得特别大,骂我:“凌远你有病吧?你他妈非得选这么一条路你知道有多难吗你祸害人家小赵……”我实话告诉他,这路不是我选的,我别无选择,只能爱他。韦天舒骂我肉麻。他痛快淋漓地骂完之后对我说:“唉,只要你不后悔,我就永远支持你。以后有啥事我给你撑腰。”我说你不用给我撑腰,把咱妈炖的汤分我两碗就行。韦天舒说你滚。

 

我不知道赵启平那边怎么样,他每天都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扬着下巴巡视他的领地,像骄傲的狮王。当院长真好,监控随便看。

然后我看见大厅里有一群人围住了他。

其实作为院长客观地讲我觉得赵启平特别好,敬业,严谨,宽容,仁慈,是最最好的那种医生。但是楼下那群人不觉得,躺在病床上的赵启平的患者也不觉得。他们说恶心。

我带着保安去大厅,这群医闹不太职业,很容易就打发了。赵启平头发衣服有点乱,他挺不好意思的:“我,我去整理一下。”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郁总的电话打断了我。

郁总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有人在网上曝光附院院长和一个医生是同性恋,有理有据有图,群众一片骂声,他很为我鸣不平。我回答他,我确实是同性恋。

我和郁总多年交好,他承担了我绩效改革的启动资金和杏林分院近百分之四十的投资。但他很委婉地表示如果附院的“丑闻”无法得到妥善处理,他可能需要更谨慎地考虑我们的合作事宜。

我还没回答郁总,我爸电话又打进来了。

我是跟他们打太极呢,还是信誓旦旦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宁愿和全世界为敌呢?

赵启平站在我办公室门口,听着我孙子一样地接电话,回电话,说瞎话,扯鬼话。他可能没见过我那么狼狈的样子,一直无声地大笑。

小样,今天早上你被人扯着打我都没笑你。

 

我把电话关了机,走过去揉他脑袋:“你怎么来了?”

赵启平掏出请假条:“领导,我跟你请几天假,我得回家一趟。”

我掏笔就签:“全勤奖没了。”

他笑得特别敷衍:“哈哈哈。”

 

赵启平离开的那几天我一直睡不好,晚上总是做梦,感觉特别真切。

“算我输,是我先撑不住。”赵启平在我梦里笑,“好了好了,乖,别哭。我们去吃晚饭,胃不好就不要作死啦。”我们一起走出去,天阴沉沉的,他很得意:“今天预报有雨,你又没带伞吧?哈哈哈哈我带了。”

感觉那顿饭吃了很久,我们从食堂里走出来,天彻底黑了。

 “你不要难过啦,没什么可遗憾的,咱们俩,够啦。你总说你欠我,我不要你还了。再见。”赵启平不值班,可以直接回家,于是他把手里的伞塞给我,朝我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他走了大概十分钟了,突然开始飘雨,我想起来他只带了一把伞,想把手里的伞还给他。可他刚刚说,不用还了。

我醒来的时候头晕手麻,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全身的细胞都在为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境哭泣。

我绝不能放他走。

 

我接受了几家还不错的媒体采访。

很快对于我和赵启平的医疗成果和附院的改革成效的报道都以更快的速度更大的规模覆盖了原先的“丑闻”,采访视频里的我人模狗样无比平静地回答:“我们是同性恋没错,但是,那位曝光者,我得告诉您,全新城除了赵启平医生,没别人能保住您家属的那条腿,除了我院,没别家能这么快给您做手术。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医生,无论爱什么人做什么事,我们问心无愧。”

 

凌欢跑进来说我爸喊我回家吃饭。我问她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她说她不负责天气预报,小兔崽子。

我先吃了半饱才敢回去,果不其然我爸我妈坐在沙发上等我,冷锅冷灶一点饭味儿都没有。

我首先想诚恳地承认错误,我爸无比威严地制止了我:“坐。”凌教授风采不减当年。

“爸,妈,我这……”这架势搞得我有点儿怂。

结果妈刚一张嘴就掉泪珠子:“这群杀千刀的,别人喜欢男的女的关他们什么事……”

凌教授一边给她递面纸一边审我:“这么大事不跟我们讲?打电话就知道跟我说‘没事没事’,怎么,怕我们不同意?”

凌欢在爸背后挤眉弄眼地偷笑,我没敢瞪她,一心认错:“赵启平的事,我打算稳定一点再跟您说,没想到出这种情况,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那个,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忙完了就带他回来给你们看看的……”

妈已经不哭了,抽抽噎噎地骂我:“你就糊弄我们吧,要不是这个事,你还不知道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呢,嗝,我知道最近许乐山总来找你,你免不了自己乱想,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爸爸妈妈呀嗝……”

真的,我一直都知道,你们是我爸妈。

 

赵启平比我想得早一点回来。

我卡着午休去车站接他,他拎着个小箱子垂头丧气地缩进副驾驶。我没敢问他怎么样,只带他去买了点儿吃的。

他第一次吃得那么没品,嚼东西的幅度很大,头毛一抖一抖的。我小心翼翼地给他递可乐,生怕他噎着。等到他终于平安地吃完了一整个全家桶,才一边吮手指一边跟我说:“我爸我妈可生气了。”

我说我能理解。

他撇嘴,特别优雅地拿湿纸巾擦手:“他们说我要是执迷不悟非得跟你在一起,我就立马出去再也别回来。”

我说我真不希望你们闹成这样。

他白我一眼:“但是我就是喜欢男人,不是你也会是别的男人,哎我不是说我喜欢别人你懂我的意思吧,总之我不可能照他们的希望结婚生子祸害别人,永远不可能完成他们的愿望,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早让他们死心,让他们早一点做接受现实的准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接着说:“我拎着箱子刚走到门口,皮鞋只穿了一只,我妈就来拦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他们儿子,总之我们最后初步和解,他们就当没这事,我先谈着,带你回家什么的以后再说。”

我长出一口气。

其实我也没做好以女婿之类的身份拜见我本科辅导员的准备。

 

总而言之,现在我和赵启平依然在一起,附院运转良好,改革初见成效,我爸妈很喜欢赵启平,我辅导员假装忘了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记起来。

我欠赵启平的那把伞,到现在也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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